写在前面
“一些思考”是我很早就想开始写的了,但一来是并没有什么强烈的需求,二来是没有什么所谓的“空余时间”来写这个也许对我的实时生活并没有多大帮助的东西。 而之所以现在开始正式写了起来,引子是一个初三同学家长的补课需求,根据我对她需求的理解,她所要求的补课并不局限于传统意义上知识性的教导,而是希望我这个与他儿子年龄相对接近的同一代人能够在两个整天的时间中利用言传身教的形式引导她儿子培养树立一套好的习惯与她所希望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我这样的概括也许让那位家长听起来挺像是一个想要强行纠正孩子的思想要求他顺自己心意的“独裁”家长,但实际上,那位家长作为一名大学教授,对于她孩子问题的界定是精准而详实的,对于她孩子的期望亦是符合目前人类最普遍意义上的价值体系的(至少是我认可的),她希望我做的,是“打开他的思路,传达积极进取的理念”,我从中可以深刻体会到一个家长对她孩子殷切的期望与尊重的态度。尽管这样说,“修正他人思想”这一议题的合理性也许仍会被质疑,因此这个问题会在之后的章节中进行讨论。 而接受了这一引导工作的我深刻地明白,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而言,向他人有效传递自己的思考理念的前提是对于自己的三观有一个系统性的了解与整理,一是因为语言的表达传述在人与人之间的失真程度会因共识的减少而增大,而当内容本身是对方不予理解的时候,一套缜密严谨的双方认知中都具备的逻辑结构才能帮助对方更好地理解与接受;二是因为将未经自己审视认可的观点思考传达出去,尤其是其被用以引导他人思想改变时,是极不负责的行为,这与那些当年所谓的“成功学大师“并无什么区别,老师云里雾里,学生又怎能拨云见日? 同时我也非常感谢能有这个机会,能将我脑中的所思所想好好地整理一次,没有落实于纸面上的思考往往是过于发散的,哪怕脑中努力尝试构建逻辑链,前面的所思所想也总是会被淡忘,使其无法兼具深度与广度。而就思考而言,非常感谢上海语文高考议论文的评分机制让当时的我为了作文分数的提高也算是读了些书(笑),有了些许浅薄的见解,让我有能力去向着思维的纵向与横向进行挖掘,更非常感谢过去一路走来的我,让现在的18岁的我有着勉强足够的能力去构建自己的初步的三观体系,最后也希望未来的我回头来看我现在所写的文字,能够生出几分感概,最好能再添上自己新的思考与见解(加油吧,未来的我,好好打补丁吧(bushi)。 说实在的,我对自己的毅力并没有什么指望,这个"一些思考"因为我所构想的篇幅之大很大概率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无法完工,但总之,现在就开始写吧,至少能给未来留点(装b的)谈资呢。
——long作于2024年9月
不妨就从这里开始:”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要到哪里去?
优质回答:我不知道 看起来是开玩笑的,但事实是,由于这个问题的回答过于多样化,确实并没有标准答案所在。这里我尝试给出我的回答。
首先呢,我们不妨唯物一点,按照现有最广受认可的理论来一个正本溯源。要说怎么个溯源法,那不如就溯到宇宙的开始吧。约138亿年前,宇宙大爆炸发生,接着在极短的时间内诞生了现有宇宙的一切基本粒子与物理规律,我们现在的身体上的每一个基本粒子那时候已经存在了,好,我现在就可以说解答完成了,我们来自宇宙大爆炸。这的确是现有科学观念下绝大部分人所认可的事实,但追求一个“正确”答案并非我的目的所在,短平快的思考只会阻碍我去理念事物更深层次的规律与性质,这就如同我们可以称人类所使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工具”,但以“工具”来囊括这些所有的东西,于我们理解它们本身而言,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因此,我顺着时间的长流继续向下。约46亿年前,地球诞生;约35亿年前,第一个单细胞生物诞生。等等,在这里我们稍微停一下,这第一个生物是哪里蹦出来的?我去问了下chatgpt,它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那么生物又是个什么东西呢?(话说上海高中生物没强调这个概念诶)我也问了下chatgpt:
哇塞,真是太巧了!怎么就莫名奇妙有机分子就开始自我组装复制了呢?这里我需要引出一个对后续分析极为重要的概念“自然选择”,即环境会淘汰掉无法适应它的生物,换句话说,唯有适应了的生物才能生存。非常简单朴素的一个概念,但能较好地解释许多事,远到上亿年来的生物进化,近到人类社会中没有能力的人无法生存,从广义来讲都是自然选择,因为环境不止是指非生物体,当我们说“xxx所处的环境”时,环境是与xxx交互的除了xxx之外的一切。
于是在自然选择与生物遗传的机制下,我们排除其他因素可以不太严谨地得到一个结论:如果环境始终是相对稳定的,除了极少数突变个体外,现存的生物的性状必然都具有一定的有利于生存或繁衍的功能。(思考:永生个体?)(思考:为什么要始终相对稳定的环境?)
但环境是不断变化的,于是才会不断有新物种的诞生与旧物种的灭绝。因而也有人指出,所谓“进化”,指的便是对环境适应程度的提升,更应该称之为演化。值得注意的是,一个生物种群生理结构越复杂,其遗传变异程度往往越小,其单纯依靠纯粹自然筛选进行的基因遗传上的进化越是缓慢,在较大的时间尺度下方能显出其作用所在,就比如说哺乳动物,其相对于细菌的演化速度小得可怜。
那么人类自文明诞生以来为何能有如此大幅度的改变呢?这种改变显然并非源于基因遗传层面,如果以文字的发明以及复杂社会结构的形成作为文明诞生的标志的话,距今也不过上千年罢了,若是以几代人来计算,也不过是上百代人。相较于上亿年的生物演化历程,这是无比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若是一言蔽之的话,我认为,这当然应归功于人类被自然选择出的,能够支撑极大运算量的大脑,但就直接原因而言,还是应归功于人类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关于这一点,先不在这里进行讨论。
回归到最开始的问题,“我”从哪里来?就物质层面而言,“我”源于父母,源于人类祖先,源于单细胞生物,源于宇宙大爆炸;就形而上的精神层面,既有遗传因素的作用,人也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简单来说,便是“我”是同时由遗传与环境塑造的,其中环境对“我”的塑造效果会受到遗传的影响,而基因上的塑造也可能因环境而改变,两者亦是互相影响的。有趣的地方在于,精神层面是无法摆脱物质的,若是真的存在能够预测所有基本粒子的拉普拉斯妖,那么我们的思维活动与改变在它看来也不过是物质的运动,毕竟思维也就是脑电波罢了,不是吗?
绝大部分个人自诞生那日起便有了诸多先天的源于基因的欲望: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都属于此类。而结合与环境的交互,“我”会生出对关怀的渴求,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对各个事物的喜憎,并在不断的与环境的交互中逐步形成对世界,对自己的初步认知,大脑的神经突触亦会相应地发生改变。我们先天的基因赋予了我们善于学习的大脑、相对耐力较高的体魄等诸多有利因素,但同时也带来了让我们更容易畏难求易、急功好利的诸多不利因素。在我看来,人类现在绝大部分在道德意义上的先天劣根性都源于尚未来得及从上万年前茹毛饮血生活转变过来的基因,畏难求易可以让当时的人们更好生存延续、急功好利可以让当时不需要考虑长远的人们抓住机会填饱肚子。
按照如此推论,“我”似乎根本不属于“我”自己,它完全由非“我”之物所塑造,“我”的思考,“我”的观念根源上并非出于“我”意,而是外物;“我”的意志,“我”的行为根本上并非由“我”决定,而是命中注定。这段话看似很有道理,成功否定了个体存在的独立性,但仔细细品我们就能发现,将“我”如此归因与直接将一切的一切归因于宇宙大爆炸有什么区别?当个人第一次意识到自身主体性存在的那一刻,他的所有思考,他的所有决定便已然源于他自身了,至于™什么“命中注定”,你获悉一下所有基本粒子的运动当个拉普拉斯妖试试?
作为“我”本身,个体要有一种主体性的确立,不要让自己完全认为自己是依托他物存在的客体,主体性的丧失即是自我的丧失,当然你要这么做我也不拦着你,因为这也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社会层面对于“你”是谁的定义当然可以作为参考,但“我”是谁这个问题还需要个体自己去回答,“A是B”表示了对于A的某个属性性质B的认定,我们自然可以说“我是人类”、“我是碳基生物”、“我是个SB”、“我是M78星云来的奥特曼”等等一大堆我们所具有乃至所不具有的的性质,但当一个精神正常的个体需要不开玩笑地真正去定义“我”时,这是不可能的,人类是如此多面的生物,先不谈对自己认知的对错,所有的定义必然只是一个方向的一个侧面。
因此,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重点不在于有一个完美的回答,而在于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中自我探索的过程与对自我的塑造。这种心理层面的自我探索基于对过去的“我”的经验与事实的思考,也就是说,回答“我是谁”问题的关键在于搞清楚“我”是从哪里来的。而就方法论而言,重点不在于“我”是谁,而是由此引申而出的“我”希望“我”是谁,即“我”要到哪里去,“我”始终是动态变化的,一段经历便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于是对“我是谁”的探索永无止尽。
说了那么一大段,我们为什么要去回答探索“我是谁”的问题呢?有人也许会说,我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也能活得好好的呀,放屁,你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只要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就一定对“我是谁”有所了解,就连野人都知道“我是以xx生物为食物的”,更何况生活在这个社会关系无比错杂的现代社会的我们呢?
我们根据过去的经历,即我从哪里来而生出的对于自我的认知与定位越详实,对于自己的方法论,即我们要到哪里去,就越明确。就人生而言,其本就是个体沿时间顺序所做出的每一件事的排列,如果说我们期望自己的人生往自己所定义的“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条件。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好”也是自我认知的一部分,其基础架构往往由环境塑造而成,并且亦是个人三观的关键因素,之后章节会详细展开讨论。
对于唯心主义我并不是太过了解,就简单聊一聊,主观唯心主义简单来说就是“我”存在,世界才存在,因为“我”是“我”唯一可以感受世界的凭依,“我”的感知与思考是唯一真实之物,“我”是从虚无中出来的,“我”亦要回到虚无中去。客观唯心主义则主张存在一个独立于个体的精神或理念,支配物质世界,比如上帝,“我”是被上帝创造出来的。
“我”的诞生——自我、教育与传承
一个人在刚出生时,我们往往称其是“一张白纸”,更准确形象来说的话,绝大部分人都可以说是一台出厂设置的计算机,硬件设施底层协议已然齐备,那是写在基因里的东西。与出厂设置的计算机不同的是,我们配备有触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五大先进的传感器,自动接受信息传回中央处理器大脑进行处理整合。然而,“自学成才”是不太可能的,现代人与千年前的古人,万年前的原始人出生时并无多大区别,但成年后对于世界的认知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而近代诸如“狼孩”之类的案例也更加表明了后天培养对个人的塑造作用。因此,后天教育显然是必要的,但这时有人提出了质疑,强行按自己的意愿“修正”他人的思想,这是否是对他人自由意志的亵渎?
为了搞明白这个质疑,我们首先需要搞明白自由意志是个什么东西,从字面意义上来看,这是个体根据自己意志做出决定的能力,感觉有点复杂,所以我问了下chatgpt:
嗯,很好的回答,与我的理解相符。
我们暂且先不考虑chatgpt所提到的不同学派的不同看法,先来参考一下我在前一节解答“‘我’从哪里来?”这一经典问题时的分析,其中指出:“我”并非由“我”所塑造,被囊括在“我”范围内的自由意志也同样根源上源于非“我”,但以“根源”非“我”来论述“我”并不存在是一种谬论。
根据这一分析,我们似乎已经得出了初步的结论:如果说按自己的意愿“修正”他人的思想是对他人自由意志的亵渎,那么他所经历的一切思想上的改变,理论上都是在亵渎他的自由意志,因为“我”本身就是在外界的塑造中形成的,且这种塑造变化是终身的。从这个层面来看,我们其实没有必要去分类什么孩童与成年人来讨论“我”的成型与否从而探讨“修正”这一行为是否合适,我们不能说被“修正”思想者不是依据自身自由意志而自己修改自己的。
但这一结论的分析过程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在讨论是否构成对自由意志的侵犯所指代的仅仅是即将被修正那一刻的自由意志,如果说那一刻“我”拒绝这种“修正”,毫无疑问,这就是一种侵犯,如果“我”之前接受的思想上的改变是曾经发生改变前的那个“我”所不能接受的,但对于如今的“我”而言这并非自己的自由意志被亵渎,仅仅是曾经的那个“我”的意志被修改罢了。这就是“我”的自由意志,很神奇吧?
一个人的自我越是成型,他的自我本身越可能会抗拒大幅度的改变,因为改变的结果是自我难以接受的,就如同你告诉一个小孩偷盗是好的与告诉一个成年人偷盗是好的显然是小孩会更容易接受。哪怕是那些以积极求变为根深蒂固观念的人,他们也显然会抗拒变得停滞不前的改变。这亦是人心智的局限性所在,一个人的三观越是成熟稳固,便越难进行根本上的改变,因此,在孩童时期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是至关重要的。
如此我们便回归了正题,也可以给最初的问题给出一个解答:对尚无什么思想的婴孩的教导与自由意志的侵犯无涉,而对有了一定对世界与自我认知的孩童思想的“修正”如果与他自身意愿相悖,则对那时的他来说,有侵犯自由意志之嫌。结合孩童时期树立正确三观的重要性,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判定“修正”行为的正当性呢?
在上海高中的必读书目《乡土中国》中有提到一种名为长老权力的权力形式对于我们的思考展开具有启发意义,其作为一种教化性权力依赖于稳定的文化秩序与长幼之序的原则,年长者可以强制性教化年幼的人,不需要被教化者的同意,也不承认未成年人有自己的意志。这种教化权力使得前一代人与后一代人秉持有相同的价值体系,进而使乡土社会能够保持一种稳定的状态,但这种权力有效实施的基础也在于社会秩序的稳定,当过去的经验无法指导新的情况时,这种权力便会被削弱。
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论,正如乡土社会中当过去经验不适用时长老权力会削弱一样,如果过去的经验可以指导现有与未来的情况,除非有更好的方案,不然为什么不用呢?反之,如果过去的经验不足以指导现有的情况,那么自然是不能再运用的了。但问题在于,在情况未发生之前,我们难以判断过去的经验是否适用于将来,今时的一些出于善意的教导未必能够引向好的结果。因此,一个好的“修正”需要施行者尽可能以最为审慎的态度去传递在自己的认知中最普适的经验与价值体系,对于未加肯定的经验应以事实的形式传递,如此方能尽可能让后来者不走弯路岔路,吸取精华所在以提升自己。
而若从整个人类文明的整体视角来看,一代代在基因层次并没有太大差别的人们因为一代代教导传承,通过口口相传,通过书籍,乃至现在通过各种网络资料与电子存储设备,不断吸取前人的经验,在前人的基础上取得更大的成就,并不断改造着将要塑造后人的社会环境,使得我们整体不断向前,如此我们怎么不能说人类文明是一个不断迭代进步的生命体呢?无论是如今地球上的哪个主流文化,毋庸置疑,都肯定一个对后代好的修正的必要性与合理性,但请注意,前提是这必须是一个主流价值体系下好的修正。
而若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们又怎么不能说继承了我的知识经验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延续呢?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在之后对“我”的辨析中详细讨论。
真实的历史
真正的历史——过去发生的客观事实
但客观一词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因为人的认知方式决定了认知主观性的必然,因此真实的历史不存在于我们的认知当中,现实中只存在更可能为真的历史,基于我们现有的认知经验结合各方证据推测出“更真”的历史。在我看来,现代意义上的历史,是不可证真的,但要想探索出一个“好”的历史,是要使其基于自己的经验尽可能不可证伪的。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历史史料”,无论是实物史料,文献史料,个人回忆等等,并对不同史料根据自身经验规定不同程度的“可信性”,进而来确定在我们心中某段历史(过去历史)的真实或虚假。
而我们现在所共识的历史,是因为共同所具有的经验,这种经验包含了所处的文化环境,所处的社会氛围,衍生出的价值理念等等。
我们现在意义上的历史脱离不开个人对于过去事实的认知与确认.